2009年5月4日 星期一

盲井



他們兩個不獨是騙子,更是草菅人命的殺人犯,而且一次又一次謀財害命.

他們在車站物色人選,專挑那些從鄉下出來找工作的人,要他冒認是自己的親人,好方便給他介紹工作.離鄉別井,人生路不熟,能夠有人照應,當然會答應,認作親戚有什麼不妥,四海之內皆兄弟也.

跟著他們會一起往煤礦工作,過了一段日子,當時機成熟,他們便會在礦井中把騙回來的人殺了,裝作發生媒礦意外.

煤礦發生死人意外,認真大件事,去年新聞常報導中國煤礦的嚴重意外,不單要封礦停工,礦主還要坐牢.想擺平便要疏通,要付出驚人的費用.

所以礦主寧願直接找家屬,付點撫恤金,然後簽個名指親人是意外過生,證明與煤礦無關,這樣做便可少洗點金錢,亦不會驚動政府,他們還稱官員會在撫恤金中左除右扣,能夠給家人的金錢會少了一大截,好迫使親人快點決定,爽快了事.

所以你明白那兩個騙子為何要認親認戚了.

中國農民多,但工錢少,故年輕力壯的都會離開農村,往大城巿打工,希望賺多點錢,生活可以溫飽,所以中國大多數農村只剩下老人家及婦孺.

兩個騙子其實都賺不少,每一次都可有一萬元的利潤,以大陸的消費,實在很好用,當然他們又怎會嫌錢多,一單命案完了,歇一歇又開始找尋下一個受害者.

接著的那個倒霉傢伙,只是個十六歲的男孩,第一次出城打工,因為爸爸半年前出城找工作後音訊全無,沒錢交學費,故被迫出城碰碰運氣.

雖曾殺人,但騙子一號其實都有點人性,他一見到這男孩,見他實在太年輕,便推說他不能勝任,後來知道他沒有錢交學費而被迫出城打工,更添一點同情.

騙子一號其實亦是出城打工的農民,他騙回來的金錢,和其他人一樣,都是電滙回家鄉的親人.他很緊張子女的教育,希望賺夠錢供子女上大學.騙子二號曾帶一號召妓,一號完事後,覺得很奧侮,覺得錢應留給作子女作教育經費.所以面對失學的大男孩,他實在不忍動手打他主意.

但騙子二號對他說,你可憐他,誰來可憐你.一號頓時心硬起來,終於同意二號,讓大男孩成為他的外甥,又為他辨張假證,好去找工做.

人就是這樣徘徊於正邪之間,善與惡會在你心內鬥爭,而今個回合一號的良知抵擋不住輸掉了.

他們來到礦場,郤被奸詐的管工要求試工,沒有糧出,還要他們先付錢買鞋,買安全帽,真的是貼錢打工.那個礦場工頭還一手把證件擲回三個人面前,嚣張跋扈地對他們說,中國什麼都缺,唯獨不缺人,你們想清楚吧!

很心涼可悲的說話,自己溫飽有餘,但仍剝削同胞,其實他和兩個騙子又有什麼分別.

後來一號偶然見到男孩的家庭照,嚇得面無血色,男孩的爸爸很像數月前那個被他們害死的傢伙.一號心裡有點慚愧,不想男孩家庭無後,於是和二號商量,但二號拿相一看,硬說不似,反要求早點殺了男孩,無謂亂想.

一號始終覺得良心有點不安,設法推遲殺男孩的計劃,他想盡借口,最後還跟二號解釋,好一個男孩,連女人也沒摸過,就送他死,實在太過份了.二號二話不說,立即安排男孩召妓事宜.

接待大男孩的妓女打扮野艷,花枝招展,但鏡頭一轉,她在銀行出現,衣著樸素,不施脂粉,連大男孩也認不出,她微笑地向男孩點頭,原來她亦是把出賣肉體賺回來的金錢電滙回鄉.

看到這裡,心又涼了一截.


一號再沒有借口延遲殺害男孩,但男孩出糧後,買了隻雞孝敬兩個叔叔,一號此時內心又再掙扎不巳.

我信人與生俱來便有善惡兩面,但是非對錯之分,郤是人可以自由選擇.有社會學家提出一種悲涼的說法,認為只要有足夠的誘因,人潛藏內裡的惡毒便會浮現出來,人會擇惡而厭善!

究竟騙子一號會怎樣決定?真的只是多死了一個人而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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